2012年7月8日,由京津地区多家商学院院长提议，经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参与倡导和发起，并由中国科学院研究生院管理学院主办，蓝朗集团承办的"2012 京津地区商学院院长论坛"（FBSFBTR ）在北京九华山庄举行。来自中国科学院、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国人民大学等25所著名院校的商学院院长共同探讨了后金融危机时代下的商学院教育发展及变革，中国商学院的国际化发展以及如何做好MBA、EMBA项目等议题。以下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蔡洪滨主题演讲全文。

 

 

　　各位同事大家上午好，很荣幸参加今天这个论坛。刚才被大家鼓掌通过又做这个论坛，其实给我很大压力。原来给我安排的题目叫做《打造国际化思维的商学院管理团队》，后来我觉得这个题目比较难讲。因为按照我们现在的说法，从人的教育背景去看这个人是不是国际化，我们这个团队国际化的标准并不高，在几个副院长中间，真正说在国外有很深教育背景的比较少。

　　另外管理团队就这么几个人，也没有太多好说的东西。但是我们应该说从光华管理学院来讲，虽然我们管理团体看上去教育背景不是国际化那么高，但其实大家对于国际化的理念，光华管理学院对这十几年的国际化探索应该说还是有一些体会和心得，所以我就把这个题目改成叫做《探索商学院国际化新思维》。

　　那么我要强调“探索”两个字，一方面是说从我个人来讲，对这个国际化的新思维应该说有一些思考，但是也非常不成熟。更重要的是说，即使是从光华管理学院来讲，什么是国际化的新思维，未来的国际化道路怎么走，我们确实是在一个初期摸索的阶段，所以我非常强调这个题目里的“探索”两个字。说到这个国际化的新思维，我们就想中国商学院商学教育的国际化道路。

　　从某种角度讲，这跟中国企业和中国经济的开放道路，国际化的道路有一些一致性，也就是说我们中国最早开放的是引进消化、吸收，然后争取再超越，商学院商学教育的国际化，应该也是基本上可以说沿着这样的路径在走。最早的时候是引进，从引进教材翻译教材开始，然后引进师资，引进一个整体的课程体系。然后消化吸收，包括说我们派老师出去进修，像光华管理学院最早的在90年代初的时候，成批地派老师去凯勒商学院进修。

　　那么再后面，就是我们慢慢要去消化和吸收，包括引进国际人才，然后再进一步地加强国际研究。在国际化发展再继续地探索，就是开一些国际的班，比如说各个学校都会开一些国际什么MBA这样的班。从光华管理学院的角度，我们在MBA的项目里有一个RA班，这个班主要是以招收国际学生和中国学生结合，一直是这么做。

　　还有就是探索做一些跟其他学校合作的双学位，这些举措基本上可以属于消化、吸收的这些阶段。所以商学教育走了这么多年，国际化探索走了这么多年，下面未来面临的一个挑战，就是说继续走，按照我们刚才说的路径，就要逐渐地去思考创新和超越的问题，怎么创新？怎么超越，那这种道路上跟中国企业，跟中国整个经济开放这个道路的相似性呢，到了超越这一部分。我觉得这个难度其实是更大了，就是商学教育，真正在国际上有所创新，有所超越。

　　所以这是我们现在面临的一个阶段，这个阶段就是说光华管理学院，国际化走了十几年，现在怎么走下一步，怎么实现某种意义的创新和超越。那么在这个时点上，另外我们面临的环境确实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一个变化当然就是说整个的世界经济格局，随着中国经济的崛起在发生重大的变化，十几年前我们基本上是全方位，我们做国际化其实我们是全方位的向别人学习。进一步地向国际先进的管理理念，先进的这种商学教育，先进的商业最好的学习，这个过程显然还在持续，尤其是说中国经济正融入世界经济越来越深，然后在世界经济中起的作用越来越大，中国的企业走出去，那么这种更高端的这种走出去，显然还要继续。

　　但是另外的变化是以前没有的，或者说现在是越来越明显，就是国际的学术界、商界还有其他的各界，因为中国重要性的增强，对中国的兴趣日益浓厚，所以我们要向世界学习，向世界上最先进的东西学习。另外世界也对中国希望至少是了解，那么了解以后呢，再合作、再学习，所以这个国际化呢，现在我们就面临需要满足或者是需要适应这样新的环境。

　　那么在这些情况的变化之下，我们做的一些思考呢。第一点，我们觉得从商学教育上讲，要从单向的国际化，要逐步转向双向的国际化。单向的国际化就是我所说的我们向别人学习，我们走出去，比如光华走出去这几年应该说，尤其是在一些本科项目上，应该是做出很多的努力，我们跟世界上九十几个商学院有合作的关系，有交换的关系，我们所有的本科生都可以去国外交换一个学期，这意味着每年我们有两百多的交换，是来自于世界各地的交换学生。这样的一种像从教学体系上到走出去，向世界各地的最好的商学教育学习，让这些学生从小就有一个国际视野。这一方面我们还会持续地再加强，持续加强就是说，比如我们在MBA，在EMBA方面的话，我们现在都希望能够做到全覆盖，全覆盖就是所有这些学生，都有海外学习的经验。那主要是MBA、EMBA这些学生呢，他们可能一学期的交换，他们自己也走不开，所以更多的是这种短期的学习模块，两个星期或一个星期。世界各地的这个商学院，我们的合作伙伴他们去那边做学习参观企业，了解当地的文化。

　　但这一个方向，我们走出去的方向，我们在持续的加强之外，我们现在更多在做另外一个方向，就是说国际上想了解中国，从这个角度讲我们怎么去思考我们的国际化道路。重点比如说在我们的国际班，我们的国际MBA班，以前是说每一个项目，为了显示你的国际化，当然我们还有其他的国际项目，以前我们的PHD项目，我们有一个APHD的项目，其实也是这种国际化的博士项目，那我就以国际化的MBA项目为例子，就AMBA班。以前是说，这个项目要足够国际化，你要有一个国际化的班级，要招一定的国际学生，然后全英文授课，然后在这个班里头也有一部分是中国的学生，他们愿意在北京，就是在北大能够体验这种国际化学习的环境。

　　但这个班越往下做呢，我们感觉原来的这种想法跟我们现在所说的这种双向国际化有所不一致。所以我们现在作为对国际班这种考虑和改革，我们准备加强这个国际班的本土化，也就是说我们希望这些国际学生来到中国，他不是简单地在这个地方学的还是哈佛的案例，还是美国的教程，然后或是英文授课。来了这儿以后，它比如说在美国的学校，在欧洲的学校没有什么差别，这样的话我们觉得这个不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也不是真正的需求。所以我们现在是说对国际班的学生，我们有一定的中文要求，然后来了以后，对他们中文语言能力的加强，对中国文化的了解，对中国商业环境的了解要加强。我们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内，还会是以英文授课为主，但是我们会逐渐加强对中文和中国语言、中国文化、中国经济、中国企业的这个内容。逐渐地我们希望能够做到，以后的这个教学是一部分中文，一部分是英文，我们所有这些中文的内容，都是没有放在课程体系之内，但是我们的目标是把它们，未来放在课程体系之内，所以国际的双向国际化，是我们现在思考的一个重要内容。

　　另外一点，我们在思考就是国际化的新思维。就是我们除了这个学生走出去，然后国际学生进来以外，就在我们如果说是光华管理学院真正要成为一个世界一流的商学院。我们在自己的商学院内部，就是在我们自己的校园，我们要把它打造成一个国际化的环境。那么我们有一些条件已经基本上具备，我们在各个项目也有不少的留学生，我们每年也有好几百的这个交换学生。交换学生是说，来了这儿至少待一个学期的，那么还有很多很多短期的各种各样的交换学生，他们的EMBA，他们的MBA诸如此类等等。有了这些国际学生，但是并不代表说，你这个校园内部，你这个商学院内部就是一个国际化的环境。我们可以简单地给他们开一些英文课堂，来了以后他们随便去看看长城去回去了。这种是比较浅的，没有真正满足双向的这种国际化的需要。

　　所以我们现在在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说留学生也好，包括这种长期的交换学生也好，帮助他们融入校园，融入这个校区，融入这个中国的文化，同时我们加强中国学生跟这些留学生和交换学生的互动。比如说我们RA班主要是国际学生，他们用英文上课，我们另外其他MBA的班可能是中文上课。平常上课的话不一定有那么多的联系，但是我们在做比如说做小组的外面的实习也好，企业的调研也好，最后他们做论文也好，我们是把他们融合在一起的，一个组里的比如6个学生其中3个就是这个RA班的学生，3个就是中文班的学生。这样我就创造一种环境，让这个国际的学生真正能够融入到中国，另外中国的学生，在这个地方不是说出去交换，不是说海外学习模块，你就是在光华，你就有一个国际学习的这种环境。我们需要做一系列的改变，比如说我们现在各个项目，各个行政部门从MBA项目开始，到职业发展中心到校友服务诸如此类等等，这些项目本身都需要完全的国际化。因为原来有一个专门的部门，专门负责留学生，专门负责交换学生。但这些国际合作部，只有这么两三个人专门负责这种国际学生的话，交换学生这些学生就没法真正融入到我们自己的整个体系之内，那么反过来我们现在在学的学生呢，也就没有这个机会在北大光华的时候，有这样的国际学习环境，所以这是我们打造一个国际化的本土校园，是我们在做的一个努力。

　　最后说到国际化，从光华的角度讲，我们是希望把光华打造成一个以学习研究为基础的商学院，那么研究这个角度你要是引进消化吸收，在创新在超越，可能难度比教学项目可能要更难。因为国际学术研究，其实我们也是一直在沿着这样的引进消化吸收的这个角度来做，现在引进国际学术背景的年轻学者博士生，在各个商学院已经成为了大家都在积极争取做的一个事情，然后通过国际会议，特聘教授还有国家现在的千人计划，然后做这些方面研究的国际化工作。但是我们面临的一些困惑，或者是说面临一些问题，就是说质和量的一个权衡。另外就是中文和英文研究的发表和做中国问题，做国际问题的一个权衡，比如说体现在论文奖励上，传统上我们是要把论文奖励，国际学术的杂志分成不同的类，A类、B类，然后不同的文章有不同的奖励，主要还是数篇数，然后这里头又存在一个矛盾。就是中文的文章放在哪个地方，从光化的角度讲，我们中文是放在比较，放在第三类，就是中文的最好文章放在第三类，但是我们奖励的也不多，中文奖励的杂志也不多。

　　我们在思考研究的学术研究的国际化，就是说我们的这个国际发表的数量可以随着这个时间，随着整个研究学术水准的这种提升，可以逐渐在增加，但是如果我们真要做出有世界性学问来的话，可能光靠这样的积累至少是需要非常非常长的时间，所以这是一个。首先我们认识到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就简单说，我们要做那个国外的体系不行了，我们要做自己一套，刚才成思危先生也提到这一点，你都没有学好，那么就说要做自己的一套学术体系这是不现实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下的话，在不断引进消化吸收的过程之下，怎么能够加快进入到这种有创新和有超越的地步。

　　我们的这个思路呢是在学术研究上，要做有世界水平的这种中国学问，也就是说有世界水平的一直是说我们的研究要符合中国的这个，也要符合国际的学术规范，运用国际最前沿的这种研究方法，但是我们要做的是中国的学问，也就是说我们要深入去研究中国的问题。那从这个角度讲，正应该是说符合现在国际化的这种新趋势。国际化新的趋势，不是说这个好像现在是我们完全是，我们还是继续跟在别人后面学，这是一部分，这是我们需要继续做好，但是另外一部分国际上对中国的需要了解这种需求也非常大，所以在光华管理学院我们在探索几个角度，去推动整个学院的研究往这个方向走。一个就是我说的所谓的“土洋结合”，这个土洋结合，从我们光华的师资结构来讲的话，我们觉得是比较理想的。我们现在三分之一的老师，是本土成长起来的老师，三分之二的老师是有海外的博士学位。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把有本土经验的，对中国经济，中国企业非常了解，非常有深刻理解的这些老师，跟这些海外回来的学者要结合在一起，一起来做研究。他们对于中国的了解，加上国际的这种研究方法，只有这两个土洋结合起来，我们才能够做出真正有世界水平的中国学问。

　　另外一个就是说我们对于从学院的目标来讲做有世界水平的中国学问，需要我们老师之间除了土洋这个结合以外，老中青的这种结合也非常重要，就是要有一定的阶梯性。这个阶梯性的意思是什么呢？有的时候，比如说我们招一些海外年轻的博士回来，前几年的话我们是不太要求他，或者不是非常给他提很多的要求，说你一定要做中国问题，因为这个不现实。第一他对中国情况没有那么了解，第二就是他在读了博士回来之后，他理解的国际学术上的这个前沿，其实相对也比较有限，博士只是一个很小的阶段。他要在学术上真正有成就，还需要有一段成长过程。这个成长过程意味着他沿着国际的一些主要研究题目继续做，跟自己原来的导师合作，诸如此类这是非常有必要的。所以这个年轻的老师呢，我们并不是这么强调说你一定要做，马上就要做中国问题。但是相对有经验的一些老师，无论是我们自己成长起来的老师，还是我们现在从外面招的老师，这时候我们就会有意识地去引导说要做更多的中国问题，这也符合大家的发展需要。因为你回到中国，有这样一个研究的好环境，研究的这种素材，研究中国问题是一个很自然的选择。然后慢慢地这些老师就能够带动一些，逐渐成长起来的年轻老师，形成这样的一个梯队。我们在学院内部也在做各种各样的尝试，希望促成这样一种梯队性的效应。这是我们的第二个思考。

　　第三个思考的就是，我们还是要把国际和国内的研究条件结合起来，结合起来跟以前这种请国外的学者来讲课，或者请国外的学者来参加国际会议不太一样，就是结合是以我们为主，而不是以他们为主。以我们为主的意思是什么？比如说我们开国际会，我们的议题，我们学院支持的这个国际会议，主要都要以中国的这个研究题目为主。你是国际会议，国际学术会议，但是你随便看一个，跟国外的题目有关的，一般性的我们不是那么支持，但是你说你中国的金融市场的发展，那这个可以，这个我们支持。中国经济的问题，我们支持。

　　这样的一些题目，而且参与者必须主要，有相当一部分，我们自己的老师，国际学者相结合，现在国际上对于中国问题的研究的兴趣浓到什么地步，我们现在开很多这样的国际会议，全部主要费用全是国外出，他们的机票，包括来到中国住旅店、住酒店都是对方出。我们出个场地，出几顿饭钱，仅此而已。所以这些国外学者，对中国的问题研究非常地有兴趣，所以他们有研究经费，他们有会议费他们自己出，我们就是组织一下。然后在这边的话，给提供一个场所和场地，以我们为主呢，反而是让国外的人更感兴趣。另外就是我们先触动，现在有光华的老师，跟我们合作的一些商学院之间的研究互动，比如说我们跟一些商学院，我们有我们的老师，我们学院出一点钱，对方商学院出一点钱，那么从那个种子基金，这个基金钱很少很少，但是要求也很简单，就是我们的老师必须跟对方的老师有合作联合申请，一点一点钱做的问题往往是中国问题，这方面也起了不少的作用。

　　那么最后就是在研究方面，我们还是希望，就是我们逐渐在探索，我们还是希望我们的这个师资里头，有一些真正在国外的外国人，这对于刚才我说打造一个真正的国际化本土校园很有帮助。这方面我们在做一些探索，也遇到了一些还非常不错的，就是真正的这个外国人。不是说我们大陆出去的有一定的难度，这个难度主要体现在外国人到中国来生活的话，他就是长期生活，短期反而很容易。长期生活的话面临一系列环境方面的挑战，但是我们最近还是有一些进展。所以从国际化的这个新思维，我们确实没有一个成型成熟的想法，但是在做一些探索，刚才我讲主要是几个方面，一个是从单向的国际化到双向的国际化，再一个是说你这个学校，这个商学院本身，这个校园内部，从学生到老师到行政，到整个的环境必须要足够国际化，最后就是研究的本土化和国际化的结合。请大家指正，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