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MBA人物志 | 许玉道: 教会投资者“看云识天气”的“江湖侠客”
财富就像长江里的一滴水,如果只看到这滴水,我认为你完全错过了长江之美。
”许玉道
道哥道金融 创始人 财道科技 CEO
长江商学院MBA项目2012级北京班
在金庸的武侠世界里 ,“老顽童”周伯通虽说着墨不多,但令人印象深刻。这位出现在《射雕英雄传》及《神雕侠侣》里的人物,独创了武林绝学“空明拳” 和“双手互搏”,令他成为与“天下五绝”不相伯仲的武林高手,后来又凭《九阳真经》的加持,成为新“天下五绝”之首。
长江商学院MBA校友许玉道 ,“江湖”人称“道哥”,与周伯通颇有几分神似。当然,刚过不惑之年的道哥要年轻得多。
道哥的身份有两个:一是金融分析师培养计划办公室主任,为主流金融机构培养金融分析师高层次人才;另一个则是全网拥有近百万粉丝的“道哥道金融”的主创者,帮助“韭菜”们避开镰刀的收割。
让更多人看到风险,学会自救,
“这才是投资者教育”
两种身份彼此交织,让道哥练就了为投资者眺望风险、保驾护航的“武林绝学”。这一切,还要从他的第一个身份说起。
十几年前,道哥还在体制内工作,作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一员,他被当时金融研究所夏斌所长委以重任,作为夏所长的助手参与谈判,将全球著名的CFA认证知识体系引入中国并完成本地化,形成“中国注册金融分析师”培养知识体系。从教材的选择到讲师的邀请等,道哥都在金融所的支持下,负责具体操办。这使他在中国资本市场高级人才培养领域成为无可争议的先行者,虽然听着太老成,但江湖地位是不容置疑的。
只是工作十来年之后,道哥内心越发不安起来,“我发现我们培养的专业人士都超过上万人了,但老百姓并没有从中获益”。在资本市场中,金融机构变得更专业、更精于算计,而老百姓大都缺乏金融常识,散户照样是“飞蛾扑火”。
在他看来,一些金融机构所谓的“投资者教育”,不过是基于自身利益和立场,一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一边在风险提示中避重就轻。“比如,在风险提示文件中签字时,往往是应付差事”,普通投资者并没有真正理解其中的险恶,更没有掌握应对风险的方法。骨子里“行侠仗义”的精神让道哥意识到,应该有人从第三方的角度,客观地告诉大家应当如何规避风险、理性投资。“应该告诉他们(普通大众投资者)在大海上怎样来看云识天气,怎样在不同情况下自救,怎样做风险管理,这才是投资者教育。”
道哥决定行动起来。他选择以互联网为发声渠道,因为这能让老百姓用“最低的成本、最高效的方式”获得最需要的信息。道哥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使自己成为“网红”——他的投资直播课堂吸引了272万人同时在线,在“今日头条”上,他发布的投资类文章阅读量累计达上亿人次,视频播放量亦累计达5000万次,无异于一个小型广播电视台。
按照人们常规的判断,这应该是道哥人生的高光时刻了,不过道哥不这么想,“恰恰相反,我觉得现在是人生中如履薄冰前行的阶段”。这并非成功人士的自谦之词,道哥觉得,自己还处于创业初期,2019年刚刚达到本年度“breakeven”(收支平衡)。如果自称为“创业dog(狗)”,似乎也并不为过。
在道哥心里,人生的高光时刻应该是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工作的日子。当年他二十几岁,虽然远没有当下的名声大震,但在组织和主持历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所主办的“中国金融改革高层论坛”“中国金融市场分析年会”“国际金融市场分析年会”时,一直有幸向全国最著名的专家学者讨教,甚至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都是道哥的“座上宾”。不夸张地说,当时道哥已实现了刘禹锡笔下“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优雅人生。
因为在中央智囊机构工作过,听多了大家们的思想和理念,见证过政策的讨论和起草,道哥也沉淀了很多思考。如今,他不仅能够对金融与经济发展进行深刻洞察,还为网友们进行深入浅出的讲解,他谦虚地把这些归功于当年给大师们当过“司机”。
无论是十多年前给大师们当“司机”,还是作为普通投资者们心中的“灯塔”,道哥对每一段人生都享受其中。“就像人生的少年、青年和中年等,每一个阶段都值得珍惜。”不过,比起当“司机”,道哥认为自己现在的事业更有价值。因为过去的工作影响不了太多人,而现在可以凭一己之力影响数十万、数百万人,帮助广大投资者们拥有更清醒的头脑和知识,意义也更为重大。
“做对过,也做错过,但从来没有后悔过”
回顾过往的人生之路,道哥坦然地说:“一路走来,做对过,也错过,但从来没有后悔过。”
道哥做错过什么?
“我说一个轻松的故事吧!”他回忆道,“在我上高一的时候,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英语老师,也是年级的英语组长,在没有征求同学们的意见的情况下,全年级都分发了他主编出版的一本练习册,当时大家没有多想就开始做了。大约一个月以后,老师要求每位同学交28元购书费。有些同学提出了异议,他们认为老师没有提前征求大家的意见,就让同学们开始做题,然后再收费,这是不对的,毕竟二十多年前的28元也不少呀!”
当时,道哥在学校学生会担任学习部长,也是班里的班长。“我觉得大家的意见有道理,便号召全班同学把书全收到了讲台上,退给学校。不仅如此,我号召别班的同学也这么做,并嘱咐班干部们把书整理好,放在讲台上。”
“当班主任走进教室看到一切,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他问我:"老师平时对你怎么样?"我说:"老师,您对我很好,但这是两回事。我认为您没有提前告诉大家要收费,这是对同学们利益的侵害。"老师当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道哥说。从那以后,道哥当年所在的中学再未出现乱收书费、复习资料费的情况。
随着年龄的增长,道哥逐渐明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当时,班主任对学生们可能真是一片苦心,只是方法上不够细致。在他心中,对班主任的歉意更多了一些。有一次,高中校长来到北京,他特意请校长转告当年的班主任老师:
“我内心非常敬重班主任,当时的做法,对老师造成了伤害,我表示歉意,希望班主任健康幸福。”
不过,如果再走一次来时路,道哥会如何选择?
“如果再做一次选择,也许还会这么做。在那个年龄阶段,我可能没有更高明的选择。”
少时“铁肩担道义”的道哥,与如今“道哥道金融”的主创,在性格中仍然有相似的地方。面对自己的粉丝和大众投资者,即使承受着各种有形或无形的压力,道哥依然坚持把市场的真相告诉人们,他宁愿做“皇帝的新装”故事里的“小男孩儿”。
这正应了人们时常期待的那种境界:虽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走到今天,道哥之所以拥有坚持说出真相的“风骨”,他认为,除了发自本心的原动力,还得益于经济学大家吴敬琏的榜样作用。
“吴老师曾尖锐地指出资本市场制度存在的缺陷,提出‘金融机构是可以看底牌的人’。这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社会上关心资本市场的诸多大佬,密集举办了多次闭门会议,对于吴老的批判言辞非常激烈。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都亲历了这场大争论。”
不过,吴敬琏老师依然态度坚定,并秉持着“治病救人”的本心。“当时有人认为,我们的市场还处于初期发展阶段,要容忍和保护。而吴老认为,如果允许‘毒瘤’存在而不切除,未来的危害可能更大。”
后来发生的事情,70后多少有印象。当时,许小年等少数学者提出股市“千点论”,最后一语成谶,股市一落千丈。这使得吴敬琏老师成了众矢之的——股民也骂,金融机构也骂。而吴老没有因此放弃自己的观点。他曾表示:“善良的人们,你们要知道,我是爱你们的。”这让道哥深深感受到了经济学大师的风范,“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帮助投资者把感情、理性和道德区分开”
十几年后,机会来了。
2019年7月22日,备受瞩目的科创板迎来了开市第一天,个股最高涨幅达520%以上,平均换手率76%。A股总交额4141亿元,其中12%成交来自科创板,上市企业的市盈率动辄上百倍,热度远超创业板开市交易首日。一批新的亿万富翁、千万富翁应运而生。
一切都那么如火如荼。
而此时,已经拥有几十万粉丝的道哥,用各种方式不断向人们进行着风险提示,这也与监管部门倡导的理性投资相契合。
道哥总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帮助投资者们把感情、理性和道德清晰地区分开”。他希望投资者更为理智。当有人把真相说出来时,不要因情感上难以接受而拒绝倾听,更不要以“不道德”之名,认为说出真相的人是意有所图。
“我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在知道其中原理之后,为投资做出明智的决策。”他说。
此所谓“取势、明道、优术”。这是长江商学院的校训,也是道哥一直以来身体力行的准则。
说起在长江商学院的经历,道哥说:“在‘长江’,这样的同学有很多,个个都非常优秀。”比如,登陆科创板、个人财富扶摇直上的同学便不在少数。“但如果你认为来‘长江’读书,大家都只是为了财富的增长或身份的象征,就大错特错了。财富就像长江里的一滴水,如果你只看到这滴水,我认为你完全错过了‘长江’之美。”
财富就像
长江里的一滴水
如果只看到这滴水
我认为你完全错过了长江之美
“比如我在‘长江’做的公益活动,作为组织和发起者之一,要和同学们一起把每一笔捐助清晰地记录下来,避免捐赠流于形式或中间机构管理不善,没有将其真正交给需要的人。”
为此,道哥和同学们亲自买好捐赠物资,送到所需者手中,并一一做好记录。在这一过程中,还需充分顾及受赠人的感受。“不能让对方觉得我们高高在上,也绝不做让受赠人与一大堆人民币合影并大肆传播的事儿。”
在一次公开演讲中,亚马逊创始人贝索斯也曾提及相似的慈善理念。贝索斯明白,聪明是一种天赋,善良是一种选择,后者时常比前者更难做到。
“慈善是一门艺术,如果没有‘长江’,我就不会真正懂得。”道哥说。所谓“上善若水”,慈善更追求一种低调内敛。
在运气、努力等成功要素中,道哥认为努力所占的比重更大。他经常在凌晨一二点还在回复留言和邮件,每天工作时长平均高达18小时。
为了保证有足够的体力支撑强大的工作量,道哥坚持锻炼身体,比如跑步、打羽毛球、和打乒乓球。
“通过锻炼让自己拥有更多能量,然后能者多劳,这才是我们长江人追求的丰盈人生嘛!”说着,生性积极纯真的“周伯通”走出教室,走进暮色微降的街道。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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