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商事制度改革研究（18VSJO69）是中山大学岭南（大学）学院徐现祥教授主持的研究阐释党的十九大精神国家社科基金专项课题。为切实了解企业在商事制度改革中的获得感，在广东省委改革办、南方报业集团、中山大学社会科学调查中心的支持下，在岭南学院领导、院办的统一部署下，课题组组建了一支由36名岭南学院等师生构成的调研队伍，于2018年7-8月暑假期间，赴全国16个省份，74个城市，194个区县的政务办事大厅、工商局等地进行实地调研。

《商改调研》栏目真实、持续记录了调研员在每个城市的所见所感。在此，我们将其总结如下，与您一起分享这一场探寻企业获得感的旅程。

从2012年试点至现在，商事制度改革转眼间已走过6个年头。6年的时间改变了什么？企业在办事过程中的获得感有真真切切的提升吗？对于改革的成效，企业怎么说？对于营商中的困境，他们有什么苦水？对于未来改革之路，又有怎样的诉求？

带着疑问， 36名调研员分赴16省74市194个区县政务服务中心，一路探寻各地与商事制度改革有关的故事。30个有烈日也有台风、有美景也有囧途的日子里，我们通过直接的观察与访问，获得了第一手的民意舆情反馈。

为缓解企业为审批而在各个政府部门间的奔波之苦，一个集政府部门为一体的办事大厅成为了各地各级政府的标配。比如杭州余杭区的“市民之家”，从商事登记、办理许可、缴纳税款、到申请退出的企业整个生命周期中的每个事项，都可以在这一栋楼里找到相应的政府部门，享受“一站式”办理服务。“现在真是方便多了，以前我还要不同地方跑来跑去，现在楼上楼下跑一下就行，等待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起码是在同一栋楼里等嘛。”一位受访者开心地告诉我们。

杭州市余杭区“市民之家”内景

为提高办事效率，大厅内各类硬件设施应有尽有。除了普遍设置的取号机，咨询台、滚动显示办事指南的LED显示屏，可自助操作的电脑等，济南还在大厅内设置了两台营业执照自助电子打印机，市民在人工服务窗口递交材料后当天就可凭法人身份证到电子打印机处打印营业执照。为了让等候的市民舒心一些，饮水机、wifi等也成了各个大厅的标配，不仅如此，湖州还为办事者提供舒适的便民书吧和按摩椅，可谓别出心裁。我们特意采访了一位在等候区坐了比较久市民，他告诉我们：“我们对现在政务大厅的服务是比较满意的，而且环境也非常好，所以就算等一会儿也不会有太大意见。”

湖州南浔区为办事者提供的便民书吧和按摩椅

在各地和市民的交流中我们发现，尽管他们大多对“商改”这个名词表示陌生，但谈到“多证合一”时，都仿佛恍然大悟，纷纷表示知晓，并为它点赞。

“多证合一”为企业开办创造了摸得着的便利，是它扬名千里的原因所在。在海珠区调研时，一位50多岁、20年前就自己办起企业的大叔对我们打开了回忆：“在10几年前，办企业可不容易，各种审批各种证明，各种部门轮番跑，你给人家惹不高兴了，人家还就给你拖着慢慢办，等到真的拿到了执照，可久咯。” 但大叔话锋一转：“但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现在办企业的年轻人比我们那时方便多了，多证合一，更规范了。”在杭州办事大厅里，我们遇到了一位陪同朋友的年轻女士，原本她对商改一无所知，但当我们解释了什么是“五证合一”之后，她惊喜地说道：“原来现在办营业执照这么方便啊，那我下半年打算自己开个店试试了。”

与相对成熟落地了的“多证合一”相比，“最多跑一次”正在路上，各地步调不一、做法有别。但不论在哪儿，市民对它的呼声都极为高涨。

从南到北，我们都听到过群众对“最多跑一次”便民又规范的称赞。一位福州台江区的外贸公司代表的话，代表了多数认同者的心声：“过去办事情时工作人员不会每一次都告知完整的所需准备的材料，导致每次办事都需要跑好几次流程，费时费力。改革之后，许多流程都得到了简化，现在只要材料齐全，一般只需要跑1-2次就能把事情办完。”不过，类似“我都跑了七八次了”的抱怨也时常发生，“最多跑一次”步调不一，是事实。

能基本兑现“跑一次”承诺的地方，在做法上通常有两种。一是做到告知到位，济南市中区就是其中被夸赞的一个典范。市民告诉我们：“我们区政务服务中心的微信公众号做得好，所有的办理流程和需要的材料在上面几乎都可以查到，按照上面说的备好材料，只跑一次就事办好了。”而总结一下我们听到的“不止跑一次”的抱怨，多数来自于告知不到位、材料备不齐的无奈。

第二种做法就是通过网上办事，实现全程电子化，跑一趟大厅交一次材料就好，甚至一次都不用跑。

不过，接下来的问题“网上办事方便吗”，似乎是我们遇到的最不能达成共识的问题，即便在同市同区，受访者的反馈也呈现明显的两极化。比如在杭州，有的受访者认为 “除了一开始来登记，录入资料要跑一次现场，后来基本上没什么大事都是在网上处理的，非常方便”，而有些受访者则持完全相反的看法：“网上能办什么事？最终还不是要跑过来。”

各地对“网上办事”的批评，主要来自三方面。一是，网上能办理的业务少，只能来大厅；二是，网上太复杂，看不懂，搞不会，总说我弄错，崩溃；三是，就算网上提交成功了，还得来现场提交一次，降低效率。

不论是完善网办系统的方便度，还是提高市民对网上操作的熟悉度，都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虽任重道远，但来日可期，揭阳的一位市民告诉我们“网办系统已经比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在大厅内专门安排工作人员、帮助市民网上操作的做法，是借鉴的榜样。

租房成本高、招工成本高，都是企业面临最大的成本困境。不仅东部城市杭州的受访者抱怨“我们更希望政府把租金规范一下，租房成本实在太高了”，西南的云南邵通也有同样的问题，租房成本高，街头的店铺纷纷关张。长春等地的大部分受访者还提到了招工成本，“年轻人往外跑”，劳动力成本上涨，招工更是难上加难。

如何在激流中勇进，是企业面临的另一个难题。常德一位企业家的比喻不能更生动了：“现在企业做生意就像游泳一样，很多人去学，但不是所有都能学会游好，一些企业慢慢掌握了要领，有了自己的优势、特色，越游越好，也越来越适应这个环境，但有一些迟迟适应不好，就淹死了，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很多企业虽然进入市场容易，但要想存活下来，还是要有自己的本事的。”

企业退出难，也是普遍反映的一个问题。广州越秀区一位办理退出市场的手续的女士告诉我们，相关的程序实在是太多了，她已经跑了五六趟，保守估计整个办下来需要一年多时间。退出难，难在哪儿？这是我们还没有找到答案的一个问题。

“作育英才，服务社会”是岭南学院的使命。想要服务社会先要了解社会，带着好奇走一走，带着真心聊一聊，是此次调研中我们每一个人的必修课。

走出校园，我们每名调研员都是中山大学岭南学院一张流动的宣传车。在调研中，我们统一着装，文雅举止，举手投足间彰显中山大学“双一流”高校的气度与气质；调研之余，我们开心地和市民拉拉家常，聊聊学院的教学、学习、生活等情况，让更多人，更多的市场主体，知晓中山大学岭南学院。为感谢受访者与我们分享他们的体验、故事，我们为每一位受访者提供一份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纪念品，希望给他们留下一段与中山大学岭南学院结缘的美好回忆。

调研员为受访市民送上岭院纪念品

暑期调研有期，但探求之心不止。从各种方言口中听到酸甜苦辣的故事，使我们更清楚地看到，商改这个“国家上面”的事情如何在基层落地生根，缘何在各地产生差异，每一个鲜活的企业如何应对转变。实地丈量过中国经济的温度后，这种感触会烙在我们调研队伍每个人心中。

文章来源：华南经济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