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明

南京大学人文社科资深教授

商学院名誉院长

行知书院院长

近期，国内多个地区再次发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面临严峻形势。从管理学角度看，我们正处于以突发性、复杂性、模糊性、不确定性为主要特征的“乌卡时代”（VUCA）。如何应对“乌卡时代”给我们带来的冲击？基于人力资源管理的视角，我们可以全面审视组织变革、管理者角色、员工素养的内在联系，对组织如何应对外部复杂环境提供借鉴和启示。

组织变革：

复杂环境下的永恒主题

如何认识组织？在人类的日常生活中，大到国家治理、小到日常事务，都离不开组织的参与。正是有千千万万的组织发挥其职能，才能保证人类社会的健康运转。这也意味着在复杂环境下，如果组织在运转过程中失灵，不仅是对组织自身的冲击，同样可能对社会中的其他组织产生影响，这也是能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观察到的现象。企业之类的社会组织除了满足自身发展的需求外，还需要考虑自身的社会属性，认清对社会其他环节的影响。

从组织追求的价值角度看，组织可以划分为营利组织和非营利组织。德鲁克教授认为，企业和公共服务机构是为实现特定的社会目标而存在，为满足社会、社群以及个人的特定需求而存在。这次疫情的再次暴发，暴露出一些组织机构疏于管理、指挥不畅、缺乏应变、行动迟缓等问题。无论是疫情，还是企业的处境都为组织的运转敲响了警钟。但在日常工作中，无论是组织的管理者，还是利益相关者，都默认在可见的时间内，外部环境不会对组织运行产生影响。

事实上，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等复杂形势，不管是营利组织，亦或是非营利组织，都要主动适应外在环境的变化，寻求应对复杂环境的管理策略和组织模式的有机协同，树立长线思维、底线思维、红线思维，正确处理组织和社会、稳定和危机、利益与责任的关系，全面提升和优化组织跨度、管理韧度、学习力度、变革强度和社会责任厚度，加强组织管理、人员配置、技术支持、团队建设、环境营造、文化氛围等方面综合开发，为组织可持续发展奠定坚实基础。

管理者角色：

复杂环境下的关键要素

早在1955年，德鲁克教授就提出“管理者角色”的概念。他认为，管理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是通过各级管理者体现出来的。“组织发展全靠管理者，管理者也无法推卸（责任），无论对错都有责任做出选择”。类似的观点在中国古代同样得到印证，如东汉班固曾说，“教者，效也，上为之，下效之。”

回顾疫情防控中所暴露的问题，一方面可以归结于一些管理者对疫情防控的主观认识不足，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一些管理者不熟悉基层防控、对基层工作认识不足的问题。基层工作的重要性一方面在于，基层的工作效率与组织的效益直接相关；另一方面则在于，基层工作中产生的纰漏对组织的运作同样可能产生难以想象的影响。在“乌卡时代”，诸如新冠肺炎疫情在内的系统性风险固然给社会、组织和个人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值得深思的是，组织中直面冲击的群体正是基层工作者，但由于突发性以及对外部风险的认识不足，导致基层工作者无法有效应对风险，这也正是需要管理者介入并指导的。因此，在复杂环境下，组织管理者面临着更高的要求，他们一方面需要为组织寻求出路，保证组织的正常发展；另一方面需要防范风险，不仅防范风险对组织带来的战略层面的冲击，更需要防范由于基层工作者无法有效应对风险而导致的组织日常运转受到影响的可能。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组织，选择合适的管理者都是组织发展的重要议题。疫情中暴露出一些地区管理者定位不清、意识薄弱、能力缺失等问题，客观上造成疫情防控的层层被动。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秋季学期中央党校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开班式上强调，干部特别是年轻干部要提高政治能力、调查研究能力、科学决策能力、改革攻坚能力、应急处突能力、群众工作能力、抓落实能力。越是在复杂环境下，管理者尤其是高层领导者更要有大局意识、前瞻意识、风险意识，持续提高直面问题、解决问题和破解难题的能力。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做到在困难面前不退缩、在危机面前不彷徨、在风险面前不止步，带领组织全面应对复杂环境下的各种挑战。

员工素养：

复杂环境下的根本保障

“致天下之治者在人才。”人是组织活动的基石，也是组织发展的保障。人的意识、素养、能力体现为组织的外在表征，同时也内化为组织变革的不竭动力。组织有责任、有义务为员工的发展提供支持和保障，这也体现了“以人为本”的基本遵循。但组织需要怎么培养员工？“乌卡时代”对员工素养又有怎样的要求？对组织而言，能够自我管理的知识型人才正成为组织的核心资源，越来越多的组织将程序性的工作外包。

疫情感染扩散，部分原因来自于组织基层员工、外包企业员工操作不当、疏于防范。在“乌卡时代”，随着诸如疫情之类的突发事件的增多，组织员工不仅需要高效地完成本职工作，更需要有能力应对变化。

组织部门需要通过有效管理措施，以培养员工的知识、见识、胆识和共识为核心，以提升员工的高素质性、高积极性、高协作性、高自律性为抓手，以增强员工的执行力、激励力、成长力和创新力为目标，全面提高员工的理论认识、知识水平、业务技能、责任意识、协调能力等综合素养，鼓励和支持员工以更加勤勉的态度、更加敬业的精神、更加高效的行动投身到组织工作中去。任何一个组织只有培育更多尽责、主动、务实的工作者，才能形成“上下一心、协同发展”的工作合力，确保组织各项工作的有效落实和完成。

当前，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对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出了更高要求，对于如何优化组织治理体系、提高组织治理能力同样具有借鉴意义。作为组织管理者，要从单纯事件中跳脱出来，运用系统思维方法，深刻认识复杂环境下组织、社会和个人的关系，强化组织变革、管理者角色、员工素养的同步推进，为组织转型发展提供有力支撑。

来源：《新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