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邓小平同志推行经济改革以来，中国一直位居全球发展速度最快的经济体之列。与此同时，作为自1989年以来欧洲增长最快的经济体，波兰也迅速完成转型，跻身高收入国家之中。这两国的经济奇迹令经济学家们惊叹不已，是什么推动了它们的发展呢？

北大光华-Kellogg国际EMBA项目致力于邀请业界领军人物，就热点经济和商业话题分享真知灼见与宝贵经验，从而拓宽学员和校友们的视野。今年三月，在北大光华- Kellogg全球选修课期间，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世界银行高级经济学家Marcin Piatkowski教授，为我们带来了一堂以“中国与东欧 – 两个经济发展奇迹的回顾与展望”为题的大师课。

尽管中国和波兰都曾有过辉煌的历史，但自1400年以来，两国的人均GDP均长期落后于英国等西方国家，直至20世纪后期才勉强赶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从中国和东欧的成长经历中，我们可以就经济发展驱动力汲取哪些经验和教训？中国和东欧能否继续保持高速增长？又能否完全赶上像美国这样的西方经济体？

嘉宾·介绍

Marcin Piatkowski

高级经济学家

世界银行

马钦（Marcin Piatkowski）教授是世界银行驻华代表处高级经济学家，负责与中国政府合作改善营商环境，促进创新及支持绿色发展。他也是位于波兰华沙的考明斯基大学（Kozminski University）的副教授，该大学是中欧排名最靠前的商科学校。在2008年加入世行之前，他曾任波兰储蓄银行（波兰最大的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兼董事总经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欧洲局经济学家及执行董事顾问。他还曾任波兰副总理兼财政部长的顾问。

马钦教授拥有波兰考明斯基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他曾在哈佛大学、伦敦商学院以及经合组织发展中心做访问学者。他是牛津大学出版社2018年出版的国际畅销书《欧洲增长之最：洞察波兰经济崛起》的作者，该书还被列入“史上最佳100本经济发展类书籍”。

新发展理论

在全球近200个国家中，为何世界银行仅将其中45个列为高收入国家？马钦教授指出，一个国家的经济财富取决于其社会组成中的经济和政治机构的类型。社会可分为具有包容性机构 (inclusive institutions) 的社会和具有榨取性机构 (extractive institutions) 的社会两类。包容性社会为经济发展创造了基础，例如财产权、法律和秩序、开放的市场、高生产率和公平的竞争环境等。而榨取性社会则不然，其中的精英群体会实施反商业政策以减少对其政治权力的潜在威胁。他们还限制了接受教育的机会，从而制约社会流动性，限制英才发展。

这套由Daron Acemoglu和James Robinson 推广的发展理论解释了发达经济体与欠发达经济体之间存在差距的根本原因。而马钦教授在他的“发展的新体制理论”中，提出了一个推动国家从榨取性社会转变为包容性社会的机制。由于掌握着经济控制权的精英个体与企业难以撤离，国家从榨取性向包容性社会的转型往往源于一场巨大的动荡 —— 通常是迫使社会发生巨大整改的战争或内乱。

共同的震动

中国和波兰在20世纪都经历了一次共同的震动 —— 共产主义运动。马钦教授表示，共产主义本质上旨在推翻先前存在的榨取性机制，从零开始创建一个新社会。改变对于经历过多朝更迭的中国而言显然不陌生，但每个新王朝建立时都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既存的系统。20世纪中期的社会开放保证了社会流动性，增进了性别平等、教育机会和文化转变。在波兰，直到1945年高达15%的GDP都一直掌握在1%人的手中；在中国，地主持有比普通农民多六倍的土地。共产主义的崛起将财富和权力从富人阶层中重新分配出去，为打造一个更具经济包容性的社会提供了可能。

除了共产主义带来的结构性变革之外，中国在1978年以及波兰在1989年实行的经济改革也释放了长期的增长活力。尽管当时几乎所有的经济学家都对中国和波兰的经济状况持悲观态度，邓小平同志推行的改革措施在中国开启了一场空前的经济转移，帮助九亿人民脱离了绝对贫困；而波兰成功过渡至市场经济也使其成为了欧洲增长最快的经济体。马钦教授也将两国的经济成就归功于其社会和领导人的思想态度。就提高生活质量这一目标而言，两国社会的文化氛围相对团结且提倡合作，两国领导人也致力于通过实现经济增长来获得合法权益。

未来之路

尽管两国经济发展都走过了漫漫长路，持续增长的阻碍依旧存在。聚焦中国，马钦教授总结了中国目前面临的五个主要问题 （5P）：生产率（Productivity）下降、人口（Population）老龄化、污染（Pollution）与气候变化、政治环境（Politics），以及财阀统治（Plutocracy）。

中国近期经济增长的结构令经济学家担忧。自2008年以来，资本的积累而非全要素生产率 (TFP) 在中国经济增长中占主要比重。该问题绝不仅限于中国，全球各国的增长率和TFP增长都在放缓。这一趋势给成长中的经济体带来了挑战，全球经济增长放缓延长了不同经济体之间人均GDP趋同所需要的时间。人口老龄化也成为一个日益严重的问题，给中国社会接收移民以保障持续经济增长的意愿程度打上了问号。随着经济活动日益增多，中国的人均排放量超过了欧洲国家，这意味着中国未来必须在应对气候变化的行动中发挥关键作用。在政治方面，中国也遭遇了地缘政治逆风，尤其是来自美国的不利因素。最后，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的经济增长也伴随着日益加剧的不平等现象，这给未来经济增长带来更大挑战。

在许多方面，中国和东欧的经济增长来得相对容易。开放市场、从农业转移劳动力、营造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提供教育机会都为经济增长提供了直接途径。但随着经济变得更加富裕，中国和波兰要想趋近美国公民的平均收入水平会变得愈加困难。两国需要解决不平等问题，构建包容性社会，并提倡创新。对中国而言，增加消费、提高生产率、提倡绿色增长也尤为重要。

结语

在大师课堂最后，马钦教授同GK学员们互动交流，他回答了学员们提出的问题并鼓励大家就中波两国经济的快速发展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和理论。课程期间，现场观众全神贯注，并就两大经济体如何应对未来的挑战积极讨论，做出了自己的预测。

通过本次课程， GK项目学员和校友们了解到了马钦教授所提出的机遇与挑战对经济的总体影响，这将帮助他们在未来以管理者身份做出相应的艰难决策。GK项目不仅充实了他们的管理知识，增进其解决问题的能力，也拓展了他们应对国际问题时所需的全球视野，助力学员及校友们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编辑：刘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