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认识软实力？

关于软实力的说法，往往见仁见智，没有标准答案。因为如果成为示范，一般而言会害人不浅；如果找到标杆，那可能就封杀了创新。对于这个问题，视角不同，回答不同。硬实力和软实力本身是一个相对概念，界限时而模糊。有些东西看似是软实力，但在某些情况下也是对硬实力的一种体现，反之亦然。正确认识软实力的另一个重要方面在于不忘初心。口是心非容易，言行一致很难。不忘初心要求我们用一颗朴素之心对待复杂的事情，要从“为人民谋幸福”的视角出发去思考和实践。

城市、企业、大学等各个组织都有软实力的概念，从城市的角度来看，我们首先要解放思想，多维度认识城市软实力。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Joseph Nye）首创了“软实力”（SOFT POWER）概念，他认为软实力即一切非物化要素所构成的实力。简单来说，看得见、摸得着的是硬实力，而软实力就是硬实力之外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它存在着。如今数字化、互联网的发展使得许多我们原来看不见的东西能够看见了，但是不一定能够摸得着，它也是一种软实力。因此很多事情我们必须要解放思想来看待。

GDP体现的是城市硬实力还是软实力？

在衡量城市实力时，GDP是一个最常使用到的指标之一。城市GDP是衡量一个城市发展能力和经济水平的主要指标，并且影响城市居民的归属感。城市GDP水平体现的不仅仅是硬实力——城市之间进行经济实力排名时，这个指标衡量的是硬实力，而谈到居民归属感的时候，这个指标衡量的又是软实力。由此可见，硬实力与软实力往往相辅相成，你中有我。此外，人均GDP更是一个重要的维度，关系到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包括物质和精神层面的幸福水平。因此衡量城市的发展水平需要一个综合的评估体系，我们在探讨城市发展时，不能忽视GDP的作用，但也不能只看GDP这一个指标。我们在关注硬指标的同时，也要思考非物化要素包括哪些？文化（价值观）、体制机制的感召力等都是关键要素，还有更多的要素需要我们发掘。

提升城市软实力还有哪些挑战？

第一，重视硬实力建设，轻视软实力建设。比如，楼宇和道路建设很重视，特别是速度上的体现，但轻视了全生命周期的规划、设计和运维等的系统建设。这需要我们加大对软实力的重视程度，因为在某种程度上软实力建设会超越硬实力的重要性。

第二，提升软实力的目的和目标不明确，甚至存在认知上的差异，这会导致效率的浪费，拖累硬实力的提升。

第三，对软实力的评价指标及其量化的认识和研究不充分。这方面的严重滞后导致了评价的“正确性”缺失，如果城市软实力的提升效果难以正确衡量，那就会导致努力的方向出现偏差和动力不足。

如何提升城市软实力？

提升城市软实力，必须了解城市软实力的两个重要方面。第一，人才流动。人才流动是城市软实力的一个重要指示器。人才流动背后有哪些要素作为支撑？从个人和家庭的视角，主要包括吃穿住行娱，教科文卫体这十个要素。从个人和企业发展视角，就包括经济和社会生态（市场生态）要素，这些也是个人与家庭支撑的基础。第二，市场生态。一般研究都会认为政府是政策制定者，从而把市场生态的建设归结于政府的责任，其实，企业才是狠角色。因为企业是市场和创新的主体。市场和创新生态如何需要看企业的创新态度和水平。政府和企业在健全市场生态方面的作用是相辅相成的：政府搭台，企业表演，政府和企业对于建设好这个舞台有共同的责任。如果没有名角到舞台上参演，那舞台水平就体现的不够好；如果演员在舞台上演不出很厉害的角色的话，相应的舞台也建设不上去。

提升城市软实力，企业责无旁贷。企业与城市是相辅相成、共荣共生的，提升城市软实力，企业责无旁贷。对应以上两个方面，企业必须发挥自己的作为。首先，从人力资源角度来看，城市软实力的提升有助于企业创新和竞争力的提升，尤其是人力资源的贡献。同时，企业也是城市软实力提升的主力军，其贡献的不仅仅是GDP，人力资源的贡献作用是双向的。第二，从健康市场生态角度看，体制机制为健康市场生态创造宏观环境，而企业作为市场主体为健康市场生态注入活力。另外，从企业家精神角度来看，这是企业在提升城市软实力方面的溢出效应，其作用力不亚于企业为GDP所创造的贡献。

解放思想：多维度赋能

对软实力的多维度认识一定程度上也能够帮助我们厘清高质量发展的思路。高质量发展的场景是大质量，超越了微观狭义的质量。例如，大质量融合了可持续的概念，对质量的评估已经超越了产品的生产制造和满足顾客需求的范畴，而且要考虑可持续发展的因素。高质量发展依仗的也是高（多）维度赋能。高质量的衡量是相对概念，供需视角下都是取得资源竞争优势的考量，即具备降维打击的能力。软实力赋能也是同样的道理，企业如此，城市也是如此。以基础设施为例，基础设施的许多概念转变就是随着软实力的认识而改变的。高质量发展视角下，基础设施已经突破了传统的硬实力局限，教科文卫体等因素丰富了生命的内涵，成为生命线工程的必要设施。

归根结底，提升软实力必须解放思想。解放思想，就是破除边界，打破思维的禁锢，达到无界。我们必须从多个维度去思考，为什么全世界人才都向发达国家或发达地区集聚？其背后强大的软实力是什么？而企业对于“发达”体现的软实力有什么贡献？碳排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表象背后的逻辑又是什么？一个可能的答案是：提升软实力的最重要因素之一在人。所有的政策、制度、生态的设计和建设都应该围绕人来展开。只有当我们的城市、企业以及学校以人为本，注重人的成长发展，人才才会感受到强大的吸引力慕名而来，才会为城市、企业、学校的发展做出贡献，软实力才能得到真正的提升。

转自：爱科创微信公众号

教 授 简 介

尤 建 新

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管理科学与工程系管理理论与工业工程研究所所长

上海市产业创新生态系统研究中心总顾问

教授观点往期回顾